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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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相比起渺渺的否認, 和頌表現得要坦白很多。
他幹脆直截了當地表明對渺渺的好感：“我在追她，不像嗎？”
室友有些訕訕：“像是像，但兄弟你這也太舔了。”甚至有些時候, 他們兩人的氛圍給人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 渺渺指使和頌理直氣壯, 而和頌也全盤包容她的任何吩咐，好脾氣得不像話。
“那麽, 你覺得你追得到嗎？”
和頌誠實回覆：“我不知道。”
室友大驚小怪：“你都追了多久了，就非她不可嗎？”
和頌想了想，點頭：“對。”
非她不可。
他沒有喜歡過人，也從來不確定對渺渺的感情是否是真正出自於愛情，但是他很清楚, 如果他們必須要與旁人結合，那個人必須只能是對方，絕對不允許第二個人插足。可雖然這樣想, 他其實並不確定渺渺是否也是同樣的感受。
畢竟現在的渺渺是個真正的大學生，而不是所謂的神明。
想起這件事來, 他又有些頭疼。他們的課表很少有重合的，幾乎只能在吃飯和少數的幾節公開課時看到她, 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而且荀渺渺的玩心不是一般的強, 要是某天心血來潮突然覺得談戀愛這件事很好玩, 找了個順眼的人談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是真出現這種情況，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能力阻攔。畢竟他們並不是戀人，和頌只是她的一個還算順眼的飯友而已。
他不免對此感到沮喪。
慢慢來。他心想。反正有的是時間。
剛走到教學樓下時，他看到了個很眼熟的身影。
渺渺抱著新書, 被面紅耳赤的男生攔下。對方個子很高，大概超出了她大半個頭, 導致渺渺只能仰起頭來聽他說話。因為被迫升高的視線，她似乎看起來很專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過於親密了。
起碼和頌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渺渺這樣親昵地對待別人，程掠除外。她的脾氣古怪，從來不給人好臉色看。
不知從何而來的酸味彌漫開來，和頌聽見自己的後槽牙緩慢地磨了磨，發出恐怖的吱嘎聲。室友心大，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還很驚奇地說道：“和頌，這你還不抓緊時間？再溫水煮青蛙，荀渺渺就要被別人拐跑了。”
他話音剛落，身邊站著的人已經大步往前走去。走路的姿勢和氣勢那叫一個恐怖，不清楚真相的人都會以為這是個獨守空房多年的怨夫。
室友：“唉——”還好他還不沾愛情的苦。誰能想到呢，一進校就被冠為高冷男生的和頌其實是個小心眼醋包呢？每天都沒名沒分死皮賴臉黏在人家女孩子身邊的模樣，嘖嘖，真是沒眼看。
“我能加一下你微信嗎？”
渺渺剛進教學樓，就被攔了下來。她對這個男生有點印象，小李在她耳邊念叨過，是隔壁班的。
“為什麽要加我？”渺渺隨口問道。
男生笑了：“我覺得你人很好，想認識一下。”
“不好意思啊，不可以認識。”
和頌不知何時貓到了渺渺身後，從她手裏輕松奪走了即將打開解鎖的手機，“我們還有事。”
渺渺踩了他一腳，急忙去搶自己t的手機，不客氣地拆臺：“我怎麽不知道我和你有事？快把手機還我！”
和頌攤開手掌，在渺渺取得放在掌心的手機後，迅速瞄準了目標，松松握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很纖細，入手是讓人安定的溫涼。和頌心頭的躁意稍稍冷卻，眼神卻凜冽非凡，暗藏警告：“別來找她。”
林同學驀得一悚，後背出了冷汗。
在他楞住的期間，和頌已經把渺渺帶走了。
渺渺冷眼看著和頌的動作，等走到沒人的地方，她才呵斥道：“放開。”
和頌聽話照做，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渺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跟著小李，渺渺學到了很多冷知識。比如綠茶最喜歡細聲細氣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看和頌就是上好的綠茶，裝可憐起來渾然天成。
她看著懷裏沈甸甸的書，“我要去教室拿剩下的課本，班委說了，過時不候。”
和頌碰了碰鼻尖：“我幫你拿。”
渺渺：“我說了不用！我又不是拿不動。”
“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要攔著我加人。”
還能有為什麽，當然是——
和頌：“……”
和頌：“他居心裹測，不是好人。”
渺渺被氣笑：“不是好人？你怎麽知道的？”
少年的手指勾住她耳邊飄散的一縷長發，梳順後又輕輕放開，聲音帶著難得的低落：“我就是知道。”
有些事情是無師自通的。他看向她的每個眼神都充斥著占有和渴望，幾乎沖破皮囊的偏執，只許給他瞬間，就能從衣冠禽獸膨脹成見得不人的怪物。也因此，他很清楚同類的想法。
他不想要她受傷。男人都是壞人，沒有人能保證會一直對她好，一直陪著她走過這短暫的一生。神明的生命很長，但人類的壽命很短。這須臾的幾十年不過是霧裏看花，淺淺掬起一捧水，就能把平靜的水面摔碎。
短暫的怒放的花會在她的心裏留下痕跡嗎？
和頌不知道。
他不敢去想，萬一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不是命中註定的眷屬，結局該會是怎樣。
新生的人類仍然在懵懂地學習感情。他竊喜著，盼望能夠重新與她在水邊相逢——也換一種方式相伴。但如果說，渺渺忘記了所有，包括他，他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呢？
渺渺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勁，重重嘆了口氣：“你到底要怎樣？又不是我哥，又不是我爸，我加個人還要指手畫腳。和頌，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換成程掠這樣，你現在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在這個兩個人的家裏，程掠是食物鏈的最底端。倒數第二是不知蹤跡的淩絮，排名第一是掌握生殺大權的荀渺渺。
和頌：“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渺渺問道。
風吹得她的胳膊發涼。
學校地處郊區，晝夜溫差大得離譜。晚上甚至要穿長外套。路燈幽幽亮了起來。
渺渺打了個哈欠，揉著鼻子抱怨：“要是我感冒了，都怪你。”
明明是和頌把她叫過來，現在又不肯說清楚。小李說這叫做謎語人。謎語人應該要滾出哥譚。渺渺尋思片刻，還是沒能將壓在舌尖的“滾”當著和頌的面吐出，哪怕她現在覺得他真的有點礙事。
溫暖的外套落在肩膀上。
和頌嘆氣：“都是我不好。我的錯。還要搬書嗎？我陪你去。”
渺渺嫌棄道：“不要你幫忙，我都說了我自己能行。”
她的聲音忽然一頓。
和頌的手指掐住她的臉頰，輕輕捏了一把。
“對不起，我會好好道歉的。接下來幾天飯，我包了？”
那再好不過。
少年低垂著頭，幫她整理外套的領子。渺渺今天穿了件帶帽子的T恤。她喜歡把腦袋塞進帽子裏，那樣似乎能給她安全感。眼睛躲在暗處，能看到更多東西。她總是安靜地蟄伏著。
似乎天生跟和頌這樣的人相反。
很難形容和頌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女生喜歡他，男生也喜歡他。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人嘴裏聽到起此彼伏關於和頌的絮語。他真的很受歡迎。
成績好，人也好看，脾氣不錯，難能可貴的是，他身上似乎並沒有這個年紀專屬的浮躁，反而如水般沒有棱角。
比起渺渺的孤僻，和頌簡直就是陽光普照。可不知從哪來的確信，渺渺總覺得他們是一路人。
像嗎？
不太像。
和頌把她的帽子從衣服的間隙裏輕輕拉了出來。他的眼神專註地看著領子，渺渺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哪怕遲鈍，她似乎也嗅到了空氣中躁動的不安定粒子，漂浮著，迅速碰撞間摩擦出瞬間寂滅的花火。
普通同學是不會這樣子親近的。
可是和頌不一樣。她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不一樣。總之就是很不一樣。
渺渺想要找出答案，可她說不清楚。沒有哪一個確切的名詞能形容他們的關系。
“你在想什麽？”和頌彈了彈外套壓不下去的領子。他稍稍有點強迫癥。很顯然，這件外套和渺渺今天的穿搭並不能很好適配。
少女被罩在過分寬大的外套之中，眉頭緊皺，“在想你。”
和頌微微一楞。怔忪的眉眼一秒間恢覆過來，完成了月牙的弧度。
他拎起始終壓不下去的領子，十分自然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好巧，我也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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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渺渺的否認, 和頌表現得要坦白很多。
他幹脆直截了當地表明對渺渺的好感：“我在追她，不像嗎？”
室友有些訕訕：“像是像，但兄弟你這也太舔了。”甚至有些時候, 他們兩人的氛圍給人一種老夫老妻的錯覺, 渺渺指使和頌理直氣壯, 而和頌也全盤包容她的任何吩咐，好脾氣得不像話。
“那麽, 你覺得你追得到嗎？”
和頌誠實回覆：“我不知道。”
室友大驚小怪：“你都追了多久了，就非她不可嗎？”
和頌想了想，點頭：“對。”
非她不可。
他沒有喜歡過人，也從來不確定對渺渺的感情是否是真正出自於愛情，但是他很清楚, 如果他們必須要與旁人結合，那個人必須只能是對方，絕對不允許第二個人插足。可雖然這樣想, 他其實並不確定渺渺是否也是同樣的感受。
畢竟現在的渺渺是個真正的大學生，而不是所謂的神明。
想起這件事來, 他又有些頭疼。他們的課表很少有重合的，幾乎只能在吃飯和少數的幾節公開課時看到她, 這點時間根本不夠。而且荀渺渺的玩心不是一般的強, 要是某天心血來潮突然覺得談戀愛這件事很好玩, 找了個順眼的人談也不是不可能。
但要是真出現這種情況，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能力阻攔。畢竟他們並不是戀人，和頌只是她的一個還算順眼的飯友而已。
他不免對此感到沮喪。
慢慢來。他心想。反正有的是時間。
剛走到教學樓下時，他看到了個很眼熟的身影。
渺渺抱著新書, 被面紅耳赤的男生攔下。對方個子很高，大概超出了她大半個頭, 導致渺渺只能仰起頭來聽他說話。因為被迫升高的視線，她似乎看起來很專註，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過於親密了。
起碼和頌從來都沒有看到過渺渺這樣親昵地對待別人，程掠除外。她的脾氣古怪，從來不給人好臉色看。
不知從何而來的酸味彌漫開來，和頌聽見自己的後槽牙緩慢地磨了磨，發出恐怖的吱嘎聲。室友心大，絲毫沒有發現他的異常，還很驚奇地說道：“和頌，這你還不抓緊時間？再溫水煮青蛙，荀渺渺就要被別人拐跑了。”
他話音剛落，身邊站著的人已經大步往前走去。走路的姿勢和氣勢那叫一個恐怖，不清楚真相的人都會以為這是個獨守空房多年的怨夫。
室友：“唉——”還好他還不沾愛情的苦。誰能想到呢，一進校就被冠為高冷男生的和頌其實是個小心眼醋包呢？每天都沒名沒分死皮賴臉黏在人家女孩子身邊的模樣，嘖嘖，真是沒眼看。
“我能加一下你微信嗎？”
渺渺剛進教學樓，就被攔了下來。她對這個男生有點印象，小李在她耳邊念叨過，是隔壁班的。
“為什麽要加我？”渺渺隨口問道。
男生笑了：“我覺得你人很好，想認識一下。”
“不好意思啊，不可以認識。”
和頌不知何時貓到了渺渺身後，從她手裏輕松奪走了即將打開解鎖的手機，“我們還有事。”
渺渺踩了他一腳，急忙去搶自己t的手機，不客氣地拆臺：“我怎麽不知道我和你有事？快把手機還我！”
和頌攤開手掌，在渺渺取得放在掌心的手機後，迅速瞄準了目標，松松握住了她的手腕。少女的手腕很纖細，入手是讓人安定的溫涼。和頌心頭的躁意稍稍冷卻，眼神卻凜冽非凡，暗藏警告：“別來找她。”
林同學驀得一悚，後背出了冷汗。
在他楞住的期間，和頌已經把渺渺帶走了。
渺渺冷眼看著和頌的動作，等走到沒人的地方，她才呵斥道：“放開。”
和頌聽話照做，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渺渺：“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跟著小李，渺渺學到了很多冷知識。比如綠茶最喜歡細聲細氣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看和頌就是上好的綠茶，裝可憐起來渾然天成。
她看著懷裏沈甸甸的書，“我要去教室拿剩下的課本，班委說了，過時不候。”
和頌碰了碰鼻尖：“我幫你拿。”
渺渺：“我說了不用！我又不是拿不動。”
“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要攔著我加人。”
還能有為什麽，當然是——
和頌：“……”
和頌：“他居心裹測，不是好人。”
渺渺被氣笑：“不是好人？你怎麽知道的？”
少年的手指勾住她耳邊飄散的一縷長發，梳順後又輕輕放開，聲音帶著難得的低落：“我就是知道。”
有些事情是無師自通的。他看向她的每個眼神都充斥著占有和渴望，幾乎沖破皮囊的偏執，只許給他瞬間，就能從衣冠禽獸膨脹成見得不人的怪物。也因此，他很清楚同類的想法。
他不想要她受傷。男人都是壞人，沒有人能保證會一直對她好，一直陪著她走過這短暫的一生。神明的生命很長，但人類的壽命很短。這須臾的幾十年不過是霧裏看花，淺淺掬起一捧水，就能把平靜的水面摔碎。
短暫的怒放的花會在她的心裏留下痕跡嗎？
和頌不知道。
他不敢去想，萬一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不是命中註定的眷屬，結局該會是怎樣。
新生的人類仍然在懵懂地學習感情。他竊喜著，盼望能夠重新與她在水邊相逢——也換一種方式相伴。但如果說，渺渺忘記了所有，包括他，他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呢？
渺渺察覺出他情緒的不對勁，重重嘆了口氣：“你到底要怎樣？又不是我哥，又不是我爸，我加個人還要指手畫腳。和頌，我已經對你很寬容了，換成程掠這樣，你現在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在這個兩個人的家裏，程掠是食物鏈的最底端。倒數第二是不知蹤跡的淩絮，排名第一是掌握生殺大權的荀渺渺。
和頌：“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渺渺問道。
風吹得她的胳膊發涼。
學校地處郊區，晝夜溫差大得離譜。晚上甚至要穿長外套。路燈幽幽亮了起來。
渺渺打了個哈欠，揉著鼻子抱怨：“要是我感冒了，都怪你。”
明明是和頌把她叫過來，現在又不肯說清楚。小李說這叫做謎語人。謎語人應該要滾出哥譚。渺渺尋思片刻，還是沒能將壓在舌尖的“滾”當著和頌的面吐出，哪怕她現在覺得他真的有點礙事。
溫暖的外套落在肩膀上。
和頌嘆氣：“都是我不好。我的錯。還要搬書嗎？我陪你去。”
渺渺嫌棄道：“不要你幫忙，我都說了我自己能行。”
她的聲音忽然一頓。
和頌的手指掐住她的臉頰，輕輕捏了一把。
“對不起，我會好好道歉的。接下來幾天飯，我包了？”
那再好不過。
少年低垂著頭，幫她整理外套的領子。渺渺今天穿了件帶帽子的T恤。她喜歡把腦袋塞進帽子裏，那樣似乎能給她安全感。眼睛躲在暗處，能看到更多東西。她總是安靜地蟄伏著。
似乎天生跟和頌這樣的人相反。
很難形容和頌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女生喜歡他，男生也喜歡他。每天都能在不同的地方在不同的人嘴裏聽到起此彼伏關於和頌的絮語。他真的很受歡迎。
成績好，人也好看，脾氣不錯，難能可貴的是，他身上似乎並沒有這個年紀專屬的浮躁，反而如水般沒有棱角。
比起渺渺的孤僻，和頌簡直就是陽光普照。可不知從哪來的確信，渺渺總覺得他們是一路人。
像嗎？
不太像。
和頌把她的帽子從衣服的間隙裏輕輕拉了出來。他的眼神專註地看著領子，渺渺有些不自在地縮了縮脖子。哪怕遲鈍，她似乎也嗅到了空氣中躁動的不安定粒子，漂浮著，迅速碰撞間摩擦出瞬間寂滅的花火。
普通同學是不會這樣子親近的。
可是和頌不一樣。她說不清楚到底是哪裏不一樣。總之就是很不一樣。
渺渺想要找出答案，可她說不清楚。沒有哪一個確切的名詞能形容他們的關系。
“你在想什麽？”和頌彈了彈外套壓不下去的領子。他稍稍有點強迫癥。很顯然，這件外套和渺渺今天的穿搭並不能很好適配。
少女被罩在過分寬大的外套之中，眉頭緊皺，“在想你。”
和頌微微一楞。怔忪的眉眼一秒間恢覆過來，完成了月牙的弧度。
他拎起始終壓不下去的領子，十分自然地低下頭，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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